陳楓沒有解釋什麽。他現在需要更多地了解秘陣之靈，所以也不反擊，只是靜觀其變。

“吼！”突然傳來一聲巨吼，陳楓只覺得有一股無法阻擋的沛然巨力向他襲來，徑直將他擊飛。雖然這並沒有對陳楓的秘識造成太大的損傷，可卻也出乎陳楓的意料。

原來，竟然是一頭眼睛猩紅的巨牛！其聲如雷，其身卻僅有一足！

“哈哈，這夔牛的滋味如何？”秘陣之靈看到陳楓受挫，得意地說。

“秘識化形？”陳楓驚疑道。

“倒是有幾分眼光。”秘陣之靈坦然承認。

所謂秘識化形，是讓無形的秘識凝出成具體的事物，其實陳楓的秘識神槍、泣魂的秘識之網都屬於秘識化形，不過這種化形比較單一，乃是秘識進化的主要狀態。作為主要狀態，往往比較持久，而且可以不斷提升。實際上，秘識還可以隨意變化成其餘事物，而且具備那些事物的一些能力，就如眼前的夔牛，就是有巨力，善沖鋒，不過在一般情況下，就連秘宗都不可能做到。縱然做到，堅持的時間也很短。也就是因為這裏處於晶體之中，環境特殊，秘陣之靈才能做到這一步。

秘陣之靈能夠做到，陳楓自然也能夠做到。

當夔牛現身之後，陳楓如法炮制，一頭羊身人面、虎齒人爪、音如嬰兒的怪物出現了，氣勢洶洶向夔牛撲去。

“饕餮！”秘陣之靈驚疑道。

饕餮和夔牛同為上古四大兇獸之一，實力相當，這一撲，兩大兇獸對撞在一起，立即都崩潰消失了。

若是秘識神槍這類化形的秘識相鬥，便不可能這麽短時間就崩散。

“你……豈有此理！”秘陣之靈惱羞成怒。原本以為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情，卻遇到了陳楓這樣一個絆腳石，秘陣之靈再次使用出新的秘術，渾身出現了一道道金色的絲線。隨後，一朵朵七色彩蓮將秘陣之靈分別包裹起來。

蓮瓣一片片飄起，化作一種奇特的彩色能量。這股能量十分柔和，柔和得有點不起眼，可是陳楓卻感受到了一股危機感。

秘陣之靈模糊的軀體呈現出灰敗之色，仿佛所有的能量都轉移到彩光之中。它看著陳楓，臉上帶著笑，帶著得意，帶著瘋狂。就像是一匹受傷的狼，已經無畏獵人的叉子，只想撲過去，沖著獵人的喉嚨咬下去，哪怕與其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。

陳楓知道，這秘陣之靈困在這裏如此長的時間，早已魔怔了。越是這樣，就越不能與其同歸於盡。

他嘆息了一聲，遙遙地豎起了一根手指，四周頓時亮起來了。他的手指突然變得無比耀眼，像是有來自天上的神火在他的指尖閃動一般。

看著這些光亮，他的臉上開始帶著笑。這是一種自信，也是一種欣慰。步入秘界這麽短的時間，一步步走到今天，修為是他最大的資本。

秘陣之靈的表情隨即有些僵了。在陳楓面前，他的光彩頓時又稍顯黯淡。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，他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。

彩光與陳楓指尖的光亮頓時交織在了一起。整個空間仿佛都靜止下來了，如同死了一般。

漫長的等待……

陳楓的臉上依然帶著笑，秘陣之靈的臉是看不清的，他也歸於沈寂了。

只有兩種能量在靜靜比拼，看似輕松，卻將兩者的前途命運都押在了這上面。

就像在水中浸泡已久的大堤在不斷落雨。雨雖然很小，落下去之後都浸入土中。可是，要麽是雨停，要麽是堤垮，不可能有第二種可能。

終於，兩種光彩都逐漸變得黯淡，而彩光更是變成了單一的色彩，勝負終於漸漸分出來了。

秘陣之靈的面目更加模糊，身體也開始慢慢趨於崩潰。

他突然問道：“人生匆匆，朝如青絲暮成雪；時光飛逝，驀然回首已暮年。漠漠塵寰，我活得比你久遠，見過滾滾雲煙，見過滄海桑田。多少次伸出手想要抓取一切，可是什麽都留不住。我今日才悟到，蕓蕓眾生不過是匆匆過客。也許，我無法看到的日月星辰也只是一瞬罷了。”

他頓了一頓，突然收手，道：“謝謝你。”

陳楓沒想到他的思想突然會有這種轉變：“其實我沒有做什麽。”

“你做與不做，其實都是一樣。我最終還是會歸於沈寂。我很可悲，在這消磨了如此漫長的歲月。我再也無法看到海闊天空。如今我悟了，可是為什麽還有一絲在意呢？”

陳楓搖搖頭說：“我也不知道。我想，很多往事會成為煙雲，但很多念想卻會留存吧。做了有意義的事情，甚至什麽都沒做成，只要是努力了，就沒有遺憾了，不必一味執著。”

秘陣之靈“哈哈”一笑：“看來你別我悟得透啊！”說完，他擺了擺手，隨即崩潰掉了，只餘下一團彩色的能量飄蕩在空中。

四周的空間慢慢晃動起來，整個秘陣因為失去了秘陣之靈，不再牢固。

“無善無惡心之體，有善有惡意之動，知善知惡是良知，為善去惡是格物。”竟然是燕生的聲音。

“燕生，是你嗎？”

“是的。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。現在，我可以出來了。”說完，不等陳楓打開瓷瓶，燕生自己便現出了身形。

在瓷瓶中這段時間的修養，他的身體凝實了一些。

“我知道這個秘陣之靈在打我的主意，可是我一點都不怪他。”燕生說。

“你剛才說的那四句是什麽？”陳楓問。

“是很久很久之前一個很厲害的人物留下來的四句話。這個人物是誰，我不知道；這四句話的內容我也沒參悟透；甚至我從何處得來這四句話，我也記不清楚了。可是我確信，這四句話對我們的靈魂有巨大的幫助。若是能了解其中的妙諦，前途將一片光明。”

“哦？”陳楓沈吟了一番這四句話，也只是覺得奧妙無窮，但也無法言明。

“剛才的事情給我了一些啟發，讓我愈發接近這四句話的內涵了。現在，這個秘陣已經很不穩固，就讓我來代替他吧！”

不等陳楓回答，燕生早已主動融入到空中的彩色能量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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